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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同心印记”特别报道丨浦东开发中跃动的政协力量
政协联线记者 刘子烨 李若涵
2024-09-30 10:00  来源:政协联线
浦东陆家嘴的摩天楼群中,有一座雕梁画栋的百年老宅——“陈桂春住宅”。
老宅的大门,正对着直插云天的金茂大厦、环球金融中心、上海中心。游客站在老宅天井里,一抬头便能看到这“三件套”,历史与现代、传统与时尚交织交融、宛如梦幻。
这一幕“古今同框”,个中也有政协贡献。30多年前,浦东陆家嘴迎来命运转折式的大开发,面对居民动迁、资金筹措等难题,政协委员踊跃献计出力,助推陆家嘴在创新发展模式的基础上拔地而起,从一片“烂泥渡”变身为我国经济密度最高的国际化金融城,并贡献了美轮美奂的世界级天际线;也正是在包括委员在内的各路有识之士呼吁下,浦东开发并未一味“破旧立新”,在如火如荼的城建浪潮中,冷静地踩下推土机的刹车,留下文化之根。
一边刷新经济“天际线”,一边坚守文化“地平线”,背后是政协的担当作为。回首波澜壮阔的浦东开发开放之路,处处可见政协的力量在跃动、政协的智慧在闪耀。
上海往哪里去位于浦东大道141号的浦东开发办旧址(现为浦东开发陈列馆)。1990年,浦东开发在此启航

位于浦东大道141号的浦东开发办旧址(现为浦东开发陈列馆)。1990年,浦东开发在此启航

20世纪70、80年代的上海,基础设施老化,市政建设滞后,住房紧张、交通拥堵、环境污染等“城市膨胀病”严重,曾经的国际大都市像个垂暮老人,缺乏生机。
上海的政府和百姓很着急,社会上兴起了“上海往何处去”的大讨论。在市政协座谈会上,委员们热议“上海如何摆脱困境”“上海经济增长点在哪”“上海城市发展的新空间在哪”。
当时,浦东是阡陌纵横的郊野。浦东最有名的路,是“行人路过没有好衣裤”的烂泥渡路。然而,有几位委员预见到,在这片“烂泥渡”中,有望崛起一座现代化新城。
“黄浦江东岸径深达3公里,如果加建隧道,上海完全可向浦东发展。先改造市区外围的浦东,再改造老市区,上海的城市建设才会有发展的余地”——1978年市政协召开上海城市建设专题座谈会,市政协委员陈植、九三学社社员孙增在提出“上海必须开发浦东”的观点。“建设浦东,我同意。在浦东搞个新外滩,遥遥相对,很好。”与会的市领导严佑民说。
1980年,市政协开会讨论上海经济发展长远规划问题,委员们畅谈上海壮阔发展前景:
上海城市规划主要是改造市中心、开发浦东、扩建新市区和建设卫星城镇。上海要发展外贸,需要扩建港口设施,向浦东发展是最有利最合理的选择。浦东是处女地,同市中心隔江相望,易于按现代化城市的要求来建设。浦东沿江地带市政建设已有基础,发展也有条件,可建成经济特区,增强对外商的吸引力……这些真知灼见,被《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纲要》吸纳。
三件手写提案1981年,市政协委员殷体扬提交“建议筹设开发浦东建设和规划机构”的提案

1981年,市政协委员殷体扬提交“建议筹设开发浦东建设和规划机构”的提案

1981年,市政协委员陆子芬、俞颖生提交“请积极准备建立浦东新区,建设成为新型国际城市楷模”的提案

1981年,市政协委员陆子芬、俞颖生提交“请积极准备建立浦东新区,建设成为新型国际城市楷模”的提案

在一一剖析浦东开发的潜力、条件、前景之后,委员们提交相关提案,聚焦浦东开发的顶层设计、实体操盘提出见解。
1981年,市政协委员殷体扬提出“建议筹设开发浦东建设和规划机构”,市政协委员陆子芬、俞颖生提出“请积极准备建立浦东新区,建设成为新型国际城市楷模”。1986年,市政协委员袁随善提出,“上海的港口发展应当面向世界,不要局限于黄浦江内选址,而要符合航运趋势,通过技术民主,制定长远开发综合规划,使上海成为真正的世界大港”。
在提案中,委员们给出不少有超前性、预见性的对策建议,如“对浦东地区作出总体规划,设置浦东区,划定区界、面积,以新型国际城市楷模进行开发建设”“浦东区的土地应由市统一拥有,凡要在浦东开设工厂都要付出一定的土地使用费,或一次付出地价,从而把这些从土地上的收入,作为开发浦东、建设浦东的资金”“着手延安东路陆家嘴隧道建设计划的完成和着手设计建桥方案,方便浦东、浦西的联系”,等等。
这三件手写提案,如今静静地“躺”在上海市档案馆内。由于保存完好,纸上字迹仍清晰可见。当初,委员们在正文中阐释了“尽快开发浦东”的理由,并在附页上写下具体建议。
2008年,为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,市政协“地毯式”阅看了1979年至2007年的26000余件提案。四件提案荣获优秀提案荣誉奖。三件剑指浦东开发的手写提案,均位列其中。
当时,几位市政协委员——当年参与浦东开发的第一批“拓荒者”,在翻看老提案时心潮澎湃:提案中的许多设想,与浦东开发的规划设计、实体操盘高度吻合。提案人的高瞻远瞩,令人可敬可佩。
“在评选时,无论是市政府、提案承办部门,还是专家学者,对这三件提案的认可度都很高。”市政协提案委常务副主任黄鸣说,基于“前瞻性和科学性强、具有原创性、战略意义重大、对经济社会产生重大影响、成效显著”等评判标准,这三件“浦东开发”提案荣获上海市政协有史以来第一次、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的优秀提案荣誉奖。
热建言冷思考九届、十届市政协委员,原浦东开发办负责人邵煜栋讲述浦东开发中的“政协故事”

九届、十届市政协委员,原浦东开发办负责人邵煜栋讲述浦东开发中的“政协故事”

1990年4月18日,浦东开发开放正式启动。
“市政协汇聚了浦江两岸的智慧力量,为浦东开发保驾护航。”九届、十届市政协委员,原浦东开发办负责人邵煜栋说。
1991年,市政协围绕浦东开发的总体规划问题,组织委员开展了近10个月的专题研讨;瞄准浦东开发的进展情况,组织155位在沪全国政协委员和市政协委员开展专题年末视察。
增设“浦东开发专门委员会”,聚合社会各方力量献计献策。大到新区整体架构的完善,小到一栋建筑的“留”与“拆”,近到浦东机场的选址,远到迪士尼乐园的筹建,浦东开发的方方面面,都进入委员的视野与讨论范畴。
其中,“浦东开发中的政协力量”的典型案例,当属委员在陆家嘴开发中的担当作为。
浦东开发伊始,面临巨大资金缺口。光是小陆家嘴地区首期开发资金,就高达30亿元。
一时间,“钱从哪里来”成为浦东开发最紧迫的难题。1991年,市政协委员席克正建议通过土地批租,为浦东开发筹集资金。在1992年的市政协全会上,市政协委员周芝石提出,在浦东开设一家地区性、综合性的金融机构——浦东发展银行,解决浦东开发开放的融资问题。
委员的构想很快成为现实。1991年,相关单位和陆家嘴、外高桥、金桥3家开发公司签署协议,获得首期开发土地使用权,并开启了以土地为资本的滚动开发和多渠道融资。1992年,中国人民银行批准设立浦东发展银行。自此,浦东开发驶入快车道。
在把脉资金“大”问题的同时,陆家嘴开发中的一件“小”事,同样让委员牵挂。1992年,陆家嘴的拆迁工作,被一座大院落——陈桂春住宅“卡”住了。起先相关部门计划拆除这座老宅。“委员中的有识之士奔走呼吁,希望不要抹掉这段浦东的历史文脉。最终,推土机在拆毁老宅第一进院墙后停了下来。相关部门决定保留老宅并对其大力整修。”邵煜栋说。
既贡献“热建言”,为浦东开发的“完美和速度”添助力聚合力,也抛出“冷思考”,提醒浦东开发莫忘留存人文遗产。多年来在改革开放的浩荡浪潮中,上海政协人始终立足时代潮头、发出时代强音,助力浦东新区奋楫笃行扬帆远航,创造一轮轮新奇迹。
▶▶▶述评:
远见

(政协联线记者 刘子烨 )
2008年,我毕业后进入市政协联合时报社工作,恰逢市政协评选优秀提案荣誉奖。当时,我对政协工作还比较懵懂,只知道获奖提案是从2.6万多件提案中遴选的,“十分了得”。
2019年,我有幸参加《真心真情七十载——上海政协提案的故事》一书的编写,市政协文史委领导对我说:“你知道吗,在上海市政协历史上,只有4件提案荣获优秀提案荣誉奖,其中3件提案事关浦东开发!”这番话激起我的兴趣,通过在故纸堆里爬梳洗剔、追本溯源,我方才明白这3件提案“为何如此了得”。
20世纪80年代,从官方到民间,都在讨论重振上海之路径,有人提出“北上”,也有人提出“南下”“西扩”。当时,浦东尚是阡陌纵横的不毛之地,社会上流传着“宁要浦西一张床、不要浦东一套房”的顺口溜。然而,却有委员给出了“东进”的方案,将浦东视为重振上海之最优选择,可见委员之眼光独到。
再者,翻开几件40余年前的提案,其中对于浦东开发的机构设置、资金筹措、隧桥建造,都给出具体建议,与30余年前浦东开发的规划设计、实体操盘,是那样吻合。历史为镜,岁月为证,可见委员之远见卓识。
当然,这么多年,浦东开发中的政协力量,远不止这3件提案。而且,作为一名“80后”上海人,我亲历了浦东沧桑巨变,对政协委员之敢为、善为、能为,更是由衷感佩。
1991年,南浦大桥通车。在家中那台9寸黑白电视机前,生于浦东的爷爷边看新闻,边笑着对我说:“今后,阿拉终于可以坐车去浦东了!”
1995年,学校组织我们参观东方明珠。我和小伙伴们背着一书包零食,争先恐后涌到观光层的玻璃窗前,俯瞰浦江两岸美景。
2001年,我乘坐千禧之年通车的2号线,来到浦东,参观刚落成的上海科技馆。在那个标志性的大圆球前,摄下第一张在浦东的留影。
30多年来,我见证了外滩对岸的陆家嘴不断“生长”,从一片阡陌农田变身为美轮美奂的城市天际线,见证了浦江两岸的交通越来越四通八达,从“千军万马挤轮渡”到“跨江大桥+地下轨交”的立体交通网络,见证了在浦东这片热土上,出现了张江科学城、外高桥自贸区、迪士尼乐园……一个个浦东奇迹的背后,都跃动着委员那预见性、前瞻性、针对性的发声。回溯浦东开发的披荆斩棘、雨雪风霜,再看当年那些老提案,现在读来仍是熠熠生辉。
当年参与浦东开发的第一批“先行者”之一的邵煜栋说,若将浦东开发比作跨世纪的交响乐,每个有幸参与浦东开发的建设者,都是它的演奏员,包括那些尽心尽责的委员。
浦江潮涌涛声依旧,岸上风光日新月异。34年来,浦东一直坚定不移迈向更高水平开放。今年新一轮浦东新区综合改革试点启动,在新时代浦东发展的壮阔征程上,一茬茬政协委员将持续添助力聚合力、立潮头发先声,推动这艘“深改巨轮”逐浪前行。
如今的我们回看40年前的提案,为委员的真知灼见所折服。40年后的我们回看如今的提案,想必也会有同样的观感吧。
责任编辑:杨一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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